我说:“赵先生,有肝尖,有肥肠,有鱼片,你是吃嘛!”
他说:“我是吃呀!”
我说:“你不要客气,这些菜我们是吃不完的,你尽管吃呀!”
他说:“我是吃嘛!秦先生太客气了。”
他依然是夹着白菜叶,或是小块的笋片,他尽力避讳着鱼肉,只一片小块笋,他就满足了。
就是这位捉襟见肘的穷教师,当“我”想把广告社的一桩塑半身模特的活(可支付四百块钱的材料费)给他时,他却拒绝了,一再说:“我这两天就发薪水了。”“我有钱,就要发薪水了。”
几天后,他的薪水仍未到手,就快揭不开锅了,才勉强开口向“我”借了五块钱,并承诺晚上五点钟一定还钱。但那晚,他实在无力还钱,向“我”致歉时,“仿佛他的身体有两万吨那么重”。
赵人杰终于领来区区一百二十块薪水,理了发,还了钱,还买了三块钱花生米,“仿佛招待一顿盛餐那样几次让我:‘吃呀!吃呀!’”并与“我”一同动情地怀念起北方的家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