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云像被人抓住了短处似的,脸腾地臊热上来,揣了手巾包,转身就走。一路走,尚一路羞臊,心想阿九当年是不是用着这东西过来的。
飞云和阿九之间的关系,在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,如同扯得极为稀薄的棉絮般地维持着。飞云对阿九的称呼也变得极为简洁。在人前提到阿九时她只用一个“她”字。在罕见的相聚里她用“你”字来称呼她。
结婚以后,为了照顾黄尔顾,飞云从近郊的泉山疗养院调到了市区的一家医院。入了党,提了干,成为那家医院的副院长。龙泉到底也没去成朝鲜战场,仍旧留在小城。三年以后也结了婚,娶的是老家的一个表亲。
龙泉的这门亲事起因极为偶然。一辈子没出过龙泉镇的山里姑娘谢春兰,那天跟着她的一个舅舅到温州城里玩。两人刚刚下了长途汽车就走散了。春兰手里捏着一张龙泉的地址,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地委机关大院,来投奔她那位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从未谋过面的远房表哥。龙泉正巧在开会。龙泉的老家时时有人来,龙泉有时在有时不在,就干脆留了一沓饭菜票,嘱咐门房招呼他的亲友。所以门房就带着春兰去机关食堂打饭。门房打了三个馒头一碗菜汤。春兰三口两口就吃完了,怯怯地问还能添不。等到龙泉开完会走进食堂,春兰刚好添完了第三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