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暴改变了他的安排。
他回头朝西往泰布穴地的方向注视了一会儿,感受着沙漠的傍晚呈现出的具有欺骗性的宁静。他又看了看点缀着风蚀小圆石的白色石膏平原,体会着与世隔绝的荒凉。石膏平原亮闪闪的白色表面倒映着沙尘云,显得那么虚幻。在任何幻象中,他都没有看到自己从一场大沙暴中逃生,也没有看到自己被深埋于沙中窒息而死。他只有一个在风中翻滚的幻象……那个幻象可能就要发生了。
沙暴就在那儿,覆盖了好几个纬度,把它所经之处的世界都置于自己的淫威之下。可以去那儿冒冒险。弗雷曼人中流传着一些古老的故事,当然总是来源于朋友的朋友,说人可以找一条筋疲力尽的沙虫,用造物主矛钩插入它身体中最宽的那几节的一节,将它定在地面,让它不能动弹,然后人站在沙虫下风的遮蔽区内,用这种办法从沙暴中逃生。勇敢和冒进的分界线诱惑着他。那个沙暴最早也要在午夜才能抵达这儿。还有时间。在这儿能剪断多少根线头呢?所有的,甚至包括最后一根?
哥尼能猜到我会去南方,但他没有料到沙暴。
他朝南方看去,想寻找一条道路。他看到一条深深的峡谷,蜿蜒切入迦科鲁图的岩壁中。他看到沙尘在峡谷内盘旋,如同鬼魅起舞。沙尘狂妄地咆哮着飞进沙漠,像流水一般。他背上弗雷曼救生包,沿着通向峡谷的道路走去,忍受着嘴里的干渴。尽管天还没有黑到别人看不到他的程度,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和时间赛跑。